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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平平,是你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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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書瑤昨天已經確認過了,她拿的那個紙包打開是面粉一樣的東西,味道的的確確和泰平王經常穿的裏衣一模一樣。

沖進水裏只有淡淡的氣味,和衣料本身的氣味很相近,如果嗅覺不敏感,沒有直接抱著或者離得極近,是很難分辨出來的,杜書瑤還用她的裏衣試了一個角,用那藥粉洗過,確實材質會稍稍硬一些,看來這就是她抱著穿著中衣睡覺的泰平王總覺得不舒服的原因。

杜書瑤印證過之後簡直後頸的汗毛都炸起來,思細恐極,貼身的衣物啊,泰平王先前是個失心瘋啊,若他不是串串,杜書瑤打死也不會摟著一個瘋子睡覺,即便是有人真的和瘋子一起睡了,但凡是換個人,沒人會像她這麽矯情非嫌棄衣料硬。

一個失心瘋的貼身裏衣出了問題,誰會在意?他身上輕不可聞的味道,誰會特別上心?

杜書瑤看著太醫打開小瓶子的蓋子,將瓶子湊近鼻子處,心中往最壞了想,若真的是毒,那先前那個泰平王死了,就變成必然了。

這下毒的方式太過隱秘,那麽多的太醫專門為泰平王開方,都未曾發現,莫不是同她中的毒有異曲同工之妙,都是極其隱晦的□□?

杜書瑤心思百轉,太醫擰開小蓋子不過嗅了下,便微微皺眉,看了一眼杜書瑤之後,便又嗅了下。

“可是水的問題?”杜書瑤緊張地問。

太醫對於杜書瑤說的事情不敢怠慢,但是確實未曾聞出水中異樣,於是他又從藥箱中拿出銀針,在水中試了試仍舊未見銀針變色。

太醫看著杜書瑤搖頭,“回王妃,這水初看初驗確實看不出有何異樣……”

杜書瑤眉頭皺起,太醫又道,“不如待我將這水拿到太醫院,於同僚一道查驗。”

杜書瑤點頭,“如此便勞煩太醫。”

她沒有將藥粉拿出來,是怕若一旦真有問題,怕是消息第一時間就會傳到皇上那裏,拿出藥粉的她就失了先機,說不定還會被皇帝不由分說地降罪。

杜書瑤送走太醫之後,深深吸口氣,走到裏間正在玩小撥浪鼓的泰平王面前,又伸手抱住了他,臉貼著他的臉說,“串串啊,我的好串串……”

被主人主動抱的狗子,大概是這天下最最幸福的狗子,杜書瑤一抱泰平王,他立刻就把玩具給扔了,抱著杜書瑤在她脖子一頓亂蹭,還張嘴咬她的頭發。

太醫檢驗的結果是第二天另一個來請脈的太醫帶回來告知杜書瑤的,“稟王妃,這水中並無毒性之物,只有很微量的一種叫紫潤的植物汁液粉末,並不會對人有任何不適的影響,猜測大約是山泉自山上引下來之時,恰好有風吹亦或是動物弄倒了植株,混進來了些。”

杜書瑤沈默片刻,心裏卻還是覺得不對,問道,“紫潤?這種植物很多嗎?不是毒……那是藥材?”

“很常見,”太醫恭恭敬敬地回答,“並非是毒亦並非是藥,動物食用起來也無礙,反倒是邊關的軍隊,常常會在上戰場的最後一頓草料中添上一些,能令馬匹興奮起來,卻並不會造成馬匹的死亡。”

“王府中死去的馬匹,並非因為這種植物,王妃大可放心,王府山泉乃是活水,留存不住這些粉末和汁液,王妃若是不安心,可派人去山上,將沿途的紫潤砍倒拔出便是。”

太醫是盡量的在寬慰杜書瑤,免得她風聲鶴唳,紫潤確實是很常見的蒿草,有些地方甚至比草還要普遍。

但是杜書瑤卻只聽到了那其中一句,“常常會在上戰場的最後一頓草料中添上一些,能令馬匹興奮起來。”

變相興奮劑?

杜書瑤換了個姿勢,看了一眼泰平王之後,又問道,“既很常見,又有令牲畜興奮的作用,那若是長期大量地食用呢?”

太醫還算年輕,至少還沒有蓄起胡須,也不像很老的太醫一樣,能夠將表情隱藏得十分好,聽到杜書瑤這樣說,忍不住露出了一點笑意,意識到自己失態,連忙躬身道,“王妃多慮了,紫潤生長雖繁茂,但植株苦澀堅硬,動物並不喜食用,通常不會主動食用,除非添加在草料中……”

“我只問你,若是長期,大量地食用會如何?”杜書瑤打斷他的話,加重語氣,“若是長期大量地食用,甚至粉末沾染全身,會出現什麽樣的癥狀,又能夠通過皮膚起效?”

太醫臉上很隱晦的戲謔瞬間收得幹幹凈凈,他看了杜書瑤一眼,稍微思索之後躬身道,“此類作用的植物,若是長期大量食用……按照醫理,會出現精神亢奮,性情暴躁,神志……”

太醫剎那間臉上血色也退得一幹二凈,對上杜書瑤同樣有些不對勁的臉色,咽了口口水,繼續艱難道,“神志錯亂,至於能夠被皮膚吸入……所有藥物都能通過汗液傳播,想來也是,”

太醫卡頓了一下,才眼皮直跳地說,“也是可以的。”

杜書瑤深深吸了一口氣,而後再開口卻是對著外面喊,“蓮花,進來。”

“辛苦太醫,退下吧。”杜書瑤對著太醫說。

太醫抱著藥箱惶惶地出門,腦子裏嗡嗡直響,總感覺事情要遭,但是他的猜測又不敢真的出口,連忙慌慌張張地回皇宮去了。

杜書瑤將蓮花招進來,直接說道,“我知道你是陛下派給泰平王的人,我要見陛下,你找人去通報,越快越好。”

蓮花愕然,但她沒有馬上應下,皇帝還真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,更何況她不可能承認自己是皇帝的人。

但是杜書瑤的下一句話,卻讓蓮花猛擡頭。

杜書瑤說,“事關泰平王失心瘋真相,若是耽擱得久了,你我都擔待不起。”

杜書瑤知道必須先說通蓮花,於是繼續說,“那日在憑欄閣,你猜想得沒錯,我是偷偷見了一個人,至於是誰不能同你說,你只管幫我通報陛下,更無須顧慮良多,你知道的,無人敢用泰平王的事情開玩笑。”

蓮花手指攪著,對上杜書瑤慎重的視線,半晌才說,“我亦不能直接同陛下傳話,只能通過喜樂公公。”

杜書瑤輕輕地吐出一口氣,“去吧。”

蓮花出門,就按照杜書瑤說的,寫了小字條,差人送進宮中。

杜書瑤是當天夜裏進宮,她和泰平王一起,被喜樂引著走的隱秘的皇宮偏門。

當夜待到臨近子時,杜書瑤從皇宮出來之後,後背上全都汗濕了,是嚇的,天子一怒,果然不是尋常人能夠承受得起。

還好串串維護得緊,甚至還為了她朝著皇帝叫,杜書瑤在這件事情中,並不能完全地摘幹凈,只咬死了自己自大病醒來之後便什麽都不記得,甚至忘記了自己家在何處,皇帝不是三歲小孩,聽她如此荒謬言論,沒當場劈了她已經是萬幸。

這件事到底能不能徹底地摘幹凈,還要看她的計劃能不能成功。

回程的時候,杜書瑤有些虛脫地靠在泰平王的身上,外面跟著的護衛很多,不是她帶來的,是皇帝為她的計劃派來的。

他們很顯然不是普通護衛,明明那麽多人,卻像是隱匿在了夜色當中,聽不到腳步聲。

杜書瑤回去之後,又戰戰兢兢了整整三日,終於,到了第五天子時,同祝良平約定的時間。

杜書瑤命人用藥將泰平王迷暈,披著鬥篷站在夜色之中的王府後巷,面色蒼白,這兩天又瘦了一點點,她手中提著一盞燈籠,緊張得手心微微濕。

子時還未到,她在這裏已經站了半個時辰,今夜這場戲必須演好,否則她往後怕是都沒有安生日子了。

她其實不太說臟話,但是此時此刻卻有些想罵娘。

她只是個死肥宅罷遼,為何要在這裏演出年度大戲,她畢業的不是表演專業啊啊啊!

內心抓狂,但是不遠處拐角有人踩斷了第一根樹枝的時候,杜書瑤一擡頭,面上便已經哀婉深情,像極了一個苦等情郎的癡心女子——

聲音更是急切中帶著雀躍和期盼,“平平,是你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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